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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4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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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41

“——小羿羿!”

出院後,朱雀第一時間回到了彩虹森林,卻得知羿不在。

等了一天,終於把羿盼回來了。

“朱雀,你怎麽回來了?”

羿被朱雀摟住了脖子,費力地往踏著階梯上樓,白虎就跟在他們身後,所以這是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。

白虎聽著兩個徒弟這麽親近,冒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欣慰。

朱雀把手從羿的脖子上移向他的肩膀,用力晃了晃:“哎喲,我想你了嘛,你都不給我打電話。”

“老師說你執行任務,我不想打擾你。”羿停下腳步,望著朱雀,神態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。

“搞定了!”朱雀拍了拍胸膛,回頭笑道:“跟著大哥,當然可以很快搞定!”

白虎羿跟著朱雀一起,轉向身後:“白虎,青龍呢?”

至少兩天沒見著了。

“他回去了。”白虎說。

青龍前兩天被老師送回泰國,他指了指樓上,“我們去跟老師匯報一下,晚上也飛了。”

羿點了點頭,他們任務完成了,自然是要離開的,因為他們的主線不再這裏,而是在泰國。

“晚上出去吃個飯吧。”白虎推著羿寬厚的背往上走,低沈地說:“估計有一段時間見不了面了。”

朱雀附和道:“對嘛對嘛!下次真不知道什麽時候見。”

“好,去哪裏吃?”

又是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,白虎搖了搖手指:“除了八大,我不會帶你們去任何其它地方吃飯。”

朱雀和羿停在了四樓,白虎繼續往樓上走。

“去你房間看看,我都沒來過這裏。”朱雀拉著羿往走廊深處走,以他對羿的了解,如果有的選擇,羿一定會選擇最安靜的房間。

果然,兩人走到走廊最盡頭的房間,羿拿出鑰匙打開門:“請進。”

房間挺大的,還有一個小露臺,和樓上教室的風景是一樣的,一百公裏外就是雲山,那個老師口裏邪惡資本家們的聚集地。

兩人同時走向露臺,朱雀點燃一支煙,煙頭在空中一明一滅,他忽地笑了笑,手指彈了彈煙頭的灰,然後指著腳下:“樓下那些孩子一個比一個狠,我早上受邀觀摩一個小女孩的行刑,叫什麽小娥吧好像……”

他一只手搭在羿的肩膀上,湊過去說:“我真的都快吐了,聽說那男孩關了不少時間,是什麽咖啡店面試的。那個小娥,真的好變態!比我還變態!真是無語了。”

羿聽到咖啡店三個字,渾身打了個冷顫,卻被朱雀緊緊按住了。

“別激動,小羿羿,我知道你在想什麽,放心……我不會告訴別人,包括白虎。因為我也曾有過你一樣的想法,可是——”

朱雀停住了話,羿偏頭去看,只見朱雀抽了一口煙,風輕雲淡地說:“可是,跟著老師的孩子,就像是深陷在一個汙泥潭裏,沒有人能幸免身上不沾汙泥,我就是一個例子。”

他看著羿,低聲說:“但我卻不想看到你身上沾著汙泥,因為你骨子裏就不惡。人之初,性本惡,你卻不是。羿,我希望有天你能脫離這個泥潭,找到真正屬於你的地方。”

這根本不是平日裏的朱雀。

但到底是一種試探,或是面具之後的朱雀,羿想不出來,他說:“別想太多,朱雀,人自有命數。”

他用老師常嘮叨的一句話,回應朱雀。

可他心裏清楚明白,當邪惡累積成塔,也只能用生命去祭奠。

·

八大飯店

這家網紅餐廳四點多就有人在門口排隊了,他們坐在等候區,拿著菜單點餐,等會有位置了,就可以直接上菜了,節約時間。

三個男人站在店門口,仰頭望著招牌上霸氣的毛筆字“八大”,門口的接待生見這三人氣度不凡,半鞠著躬:“請問有預約嗎?”

領頭的男子瞇著眼往店內望去,手指夾著一張燙金的名片,遞給對方,“你們秦老板說我們不用預約。”

接待生摩挲了一下名片,老板名字處是凸起的,他哈著腰笑:“先生貴姓?”

“免貴姓付,單名鏡。”西雲區公安局刑偵隊長付鏡,帶著兩個手下來找最後的希望——秦子臻。

接待生垂著頭笑,眼裏都是寒意,“請三位貴客上二樓。”

而後又低聲對耳機裏說:“有貴客到。”

付鏡身後的兩個刑警笑著說:“隊長,看來姓秦的沒騙人。”

“八大”再滿客,也會在二樓預留出兩個好的包廂,以備不時之需,這是老板秦輕再三交代的。

只要拿他名片來的,都是貴客,要好生招待。

一個年紀很小的服務生,引導著三人來到二樓的東邊,這一排共有四個包廂,他們往北走,經過第三個包廂時,付鏡往門內一看,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。

服務生把他們帶到了第四間包廂,幽靜嫻雅。門一關,所有的喧嚷聲都隔絕了。

不錯,付鏡很滿意。

還沒坐下來,他問服務生,“幫忙叫下你們老板的兒子。”

“老板的兒子?”服務生茫然地眨了眨眼。

付鏡看他的樣子,不由得皺了皺眉,難不成——

就在這時,一個禿頂男人敲門走了進來,他滑稽地小跑到付鏡邊,“付隊長,歡迎歡迎,咱們老板可是盼著您來啊!我是這裏的店長,您有什麽需要可以跟我說。”

他遞了個眼色給服務生,服務生立刻出去了。

“客氣,我想——”

很顯然店長在門外就聽到了付鏡的問話,主動說道:“找我們少爺對嗎?嘿嘿,您這樣的大人物找我們少爺有何貴幹呢?”

付鏡也不遮掩,雙手背在身後,彎著腰說:“其實我有幾個問題請教,絕不是之前……啊,就是跟案子沒關系,閑聊幾句罷了。”

“可是他不在。”店長縮了縮脖子,“少爺最近比較忙。”

“不會吧,我看到他了,就在前頭的包廂裏。”付鏡也顧不上什麽禮節了,當場揭穿了店長。

店長一楞,眼睛放空了一秒:“是嗎?他來了嗎?我去看看,但如果少爺不願意,我也沒——”

付鏡這才笑了笑,“就說是聊上次他救的女孩……”

店長狐疑地走出去,先拿手機給老板打了個電話,才去了隔壁包廂,“隔壁來了個刑偵隊長,想要找羿,說是聊……救的女孩。”

羿臉色一變,立刻起身,白虎攔住他:“別去,刑偵隊長你少接觸的好,不然漏了破綻怎麽辦。”

羿搖了搖頭,“不,我應該去。”

朱雀也跟著起身,正面和刑警頭子對撞,他還是很忌憚的。

他也想勸勸羿,但因為昨晚說的那些話,他又開不了口。

“聽我的,羿,我們現在走。”白虎使勁拽著羿的手臂,甚至掐出了青紫的指印,但羿紋絲不動。

他抿了抿唇,掙脫開白虎,拔腿往外走:“我去去就來。”

白虎也不敢追出去,只能跑到墻邊,聽隔壁的動靜。

“付隊長,您找我。”

一道低沈的聲音把付鏡嚇了一跳,主要是沒想到秦子臻這麽快就來了,他以為秦子臻至少會給秦輕打個電話再決定要不要來,如果他不來,那付鏡只能直闖隔壁包廂了。

羿走進包廂,看到三張熟悉的臉,真是他救了江小暖,在派出所要對他動手的三人。

“請坐。”付鏡客氣道。

羿坐下來,一邊給他們斟滿茶,一邊面不改色地說:“歡迎三位貴客光臨,今天所有菜品、酒水小店都免費提供,還希望幾位刑警大人出去……給我們打個廣告。”

撲哧一聲,一個刑警笑出了聲,“你們這風水寶地,還要我們打廣告,小少爺這是謙虛過頭啊。”

“哪裏。”

羿在一張紙質菜單上連續劃了八個勾,然後走到門口把菜單遞了出去,回座位時,他擡眸一笑:“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個先來,這句話也適用於做生意,不是嗎?”

付鏡端著茶杯喝了一口,這個孩子果然不簡單,他瞬間覺得自己來對了。

“付隊長,你說我之前救的女孩,她怎麽了?”羿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緊張。

“她啊……”

付鏡裝作一副掌握了女孩不少秘密的神秘樣子,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,“派出所有沒有通知你,那個案子結了,是一個愛慕她的男同學做的,是數學課代表,是不是數學好的人都心思縝密,可怕得啊?!”

數學好的,羿第一個就想到了黎煦陽,他現在輔導江小暖數學,但他斷然是不會欺負江小暖的。

羿望著付鏡深沈的眼珠,瞬間明白了。

付鏡不過是借江小暖的名,把他引過來,應該有其它事情,也一定不是仍懷疑他殺了趙珊珊,不然就不會在這裏客客氣氣地談了。

這時,付鏡重重地嘆了口氣,“世道黑暗啊,連我們警察都不好混了!”

“付隊長有話不如直說,我還有朋友在隔壁等我呢。”羿揚了揚唇。

“對對對。”付鏡假裝想起這麽一回事,一只手蜷曲著搭在桌面上,湊到羿的面前,壓低聲音問:“請教一個問題,你說,一個罪犯為什麽要丟下一樣證物給警察,然後又費盡心思,即使鬧出人命都要偷走它呢?”

還是趙珊珊的案子……

羿望著他,瞳孔一圈一圈收縮,臉頰緊繃著,這個老狐貍為什麽要問他這個,難不成還在懷疑他?

不,如果他真的懷疑他,會像上次一樣,拿出一張什麽監控錄像的照片來審問他,而不是現在的試探,看來這位刑警真的需要幫助。

想到這裏,羿低聲一笑,“你心裏明明有答案。”

“你怎麽想?”付鏡問。

羿望了另外兩個警察一眼,緘默不語。

付鏡立刻明白,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先出去。

房間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,羿輕聲說:“我覺得殺人和偷東西的應該不是同一個人,您說對嗎?”

付鏡哈哈一笑,“沒錯,我也是這麽想的。可是——”

他的臉色秒速由晴轉陰:“那個人為什麽這麽難抓?他到底用了什麽方式逃離醫院附近的天眼?”

臺風那夜逃離是因為風雨太大,但是醫院那晚夜空晴朗,沒理由還是拍不到那個兇手。

羿輕吐了口氣,露出一種告訴你也無妨的表情,“也許這個世界有一種神奇的易容術呢?走一段,他就換一個造型,那——”

付鏡猛地拍了一下桌面,激動地喊道:“沒錯!就是這樣!易容術!”

他拿出手機,毫不避諱地,當著羿的面打了一個電話:“找人臉識別專家,重新分析趙珊珊被殺那晚,醫院附近的監控錄像,註意識別五官,兇手一定有摘下口罩,在攝像頭下原形畢露的那一刻!”

掛斷電話,付鏡覺得很有意思,他覺得兇手會偽裝自己,但沒想到會是“易容術”——這種武俠小說裏才會出現的字眼。

他期待從秦子臻那裏,得到更多信息。

“那你覺得一個人能不能縮進那麽小的垃圾桶?”付鏡指著墻角的垃圾桶,“這又是為什麽?”

羿這回沒有開口了,他緊閉著唇,因為門外熟悉的腳步聲漸臨,他站起身,下一秒,門被推開,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。

“付隊長,有失遠迎啊!”

是秦輕,他接到樓下接待生的電話,就立刻往八大趕。

付鏡見到西裝革履的秦輕,眼裏的光倏然熄滅。

他伸出右手:“今天跟手下過來這吃個飯,剛好碰到你兒子在隔壁宴客,就想著跟他聊聊天。”

“暧——小孩子會聊什麽。”秦輕伸手輕輕推了一把羿的肩膀,溫柔地說:“去吧,你朋友還在等你。”

羿聽話地轉身,招呼不打,頭也不回地出去了。

關門前,他聽到秦輕半開玩笑的語氣說:“我兒子沒亂說話吧。”

“哪有,秦子臻這個小朋友,聰明得很,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意向考我們公安局啊,很有前途!”

“難得付隊長這麽看得起小臻……”

羿回到隔壁,白虎和朱雀已經不在包廂了,丟下一桌完全沒動的菜。

他從櫃子裏拿出幾個打包餐盒,把菜全裝了進去,堆放進紙袋裏。

這時,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,兩條短信進來,分別來自白虎和朱雀。

好自為之。

不忘初心。

羿把手機收起來,提著紙袋走出了包廂。

“完全不談自己是一種甚為高貴的虛偽。”

羿點的菜已經全部上齊了,全是店裏最貴且好吃的菜。

秦輕端著珍藏的茅臺,先給三位刑警各倒了一小杯,自己滿上後舉在空中,“既然各位警官對我這麽有興趣,那我就聊聊我自己吧。”

秦輕一飲而盡,放下酒杯,皺著眉舔了舔唇:“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過一句話,人的精神有三種境界,分別是駱駝、獅子和嬰兒。”

付鏡瞇了瞇眼,雙頰仿佛被白酒浸透了,火辣辣的。

“第一境界駱駝,它忍辱負重,被動地聽命於別人或命運的安排;第二境界獅子,把被動變成主動,由‘你應該’到‘我要’,主動爭取;第三境界嬰兒,用 ‘我是’的狀態,活在當下,享受現在的一切。

不怕告訴各位,三種境界我都經歷過,但現在我來到了第三重境界,嬰兒的心態。你們看,我的孩子尚算聽話,接班都沒問題,飯店也經營得不錯。所以我是活在當下,很快樂,很享受現在的生活……”

付鏡從秦輕的眼裏看到了一種淡漠,完全感覺不到他嘴裏快樂和享受。他再次端起酒杯,把上班時間不喝酒的紀律跑到九霄雲外。

他酒量不算好,大腦昏昏沈沈中,他問自己是來做什麽的?

他是來尋求秦子臻的幫助,卻被秦輕擋在了前頭。

但這趟不是沒收獲的,除了聽了一晚上哲學理論,還是從秦子臻那獲得了“易容術”這麽個提示。

三天後,軍令狀的時間到了,付鏡終於在最後一刻得到了一個關鍵線索——嫌疑人脫掉口罩的照片!

雖然很模糊,但還是可以清晰地辨認嫌疑人的身材以及基礎面容,這對案件來說,可以說是重大突破!

專案組快速將照片發到浮雲城的各個轄區,讓他們用人臉識別系統對比這張面容出現過的地方。

很快,兇手出入西雲區大街、飯店、咖啡店、花店和浮雲大學的監控錄像都被調了出來,時間範圍是趙珊珊被割喉的前三個月內。

而趙珊珊在醫院被殺的那晚之後,監控錄像再也沒有他的身影,他到底去哪了?

組長是一個老練的刑警,名叫費林,他覺得這個案子是有預謀的團夥犯罪,這就推翻了之前的“情侶因愛生恨”的情殺結論。

之所以這麽認定,有兩點。

一是兩人三個月前都沒有交集,兇手是忽然出現在趙珊珊的生活裏,哄騙她,再毫不留情地殺掉。

二是嫌疑人很有反偵查技術,逃脫方法很專業,且有組織替他善後。

如果是團夥犯罪,那偵破力度就更大了。

付鏡也通過監控錄像裏的“易容”線索,尋求到了一個江湖大師的幫助。

對方告訴他,如今國內的易容術行家屈指可數,而這種十米一變的易容術手法,國內更是沒有,很可能出自曼谷的暹行大師……

“泰國曼谷?”

付鏡立刻查了近半個月的,從浮雲城到曼谷的出入境記錄,證件照片和監控錄像裏的對不上,想必又是用了精湛的易容術。

難道要一個個分析出境旅客的臉嗎?且不說多少萬人,就說交通方式,就有飛機、輪渡和跨境大巴。

還怕萬一對方是偷渡,那就更難找了。

費林日夜守在西雲區刑偵隊,盯著兇手的兇神惡煞的臉,奇怪為什麽趙珊珊會看上這樣的男人。

到底這個男人用了什麽陰險狡詐的伎倆,來哄騙這樣單純的女孩子,又為什麽要選中趙珊珊……

“呵~”有了照片都抓不到他,實在比沒有任何線索還令人難受。

華南省公安部聯系了曼谷警方,讓他們幫忙聯絡暹行大師,然後把兇手照片發給全國媒體,公之於眾,並重金懸賞兇手下落。

案子進入了白熱化,全國民眾都在討論這個案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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